中秋節有很多傳說,其中最為人津津樂道的,要屬嫦娥奔月的故事。這故事簡單來說是這樣:

嫦娥的丈夫后羿偶然從王母娘娘那裡得到長生不死藥,后羿知道把藥吃下就能立即升天成仙,但因不忍心留下嫦娥孤單在世,就把藥交給她藏了起來。不料事情被心懷不軌的蓬蒙發現,他威逼嫦娥交出不死藥,嫦娥敵不過他,情急之下,竟把不死藥吃下肚,身體便漂離了人間。由於對后羿的牽掛,嫦娥飛落到離地球最近的月亮上。后羿大慟,從此望月長思。

傳說當然是無稽的,沒有人會相信。但如果你仔細思索故事細節,會發現其實這故事很感人,所歌頌的愛情既偉大又淒美。

首先,后羿選擇拿藥後來卻不吃,這當中是怎麼樣的心情?或許他也如一個凡夫俗子對死亡想不開故而希冀長生不死,或是對人世的名利有諸多眷戀(注意,他可是射下九個太陽的超級英雄,向他拜師學藝的人也很多),總之不死藥在手上,只要一吞他就能實現千古帝王窮盡畢生追逐的美夢。然而,是愛情讓他遲疑了。不死藥只有一包,他不能跟嫦娥一起長生不死。所以,他寧願留下來,不論仙宮的金銀財寶、美女佳人何其多。

用有限的身體陪伴愛人,勝過在無限的生命裡享盡榮華富貴。后羿是這麼想的吧?

後來不幸的事發生,嫦娥為了不讓蓬蒙得逞,情急之下把藥吞下肚,結果身體輕飄飄離地而起(以前沒人吃過,她怎麼知道具體吃下後立即的效果呢?),她必然使盡全身力氣掙扎,四肢亂舞熱淚滿面,但一切已成定局,后羿也只能絕望地看著她離人間越來越遠(離他越來越遠)。值得注意的是,嫦娥並沒有一直飄向傳說中金碧輝煌樂也融融的仙宮,而是落在月球,原因為何?因為他思念后羿,所以,決定在半途中(或許那是她當下唯一能做的選擇)落定寂寞寒冷的月球。只因為,那裡離她的愛人比較近。

我相信那樣的選擇是當機立斷而且無悔的。既然永遠不相見已成事實,我所願的就只是在離你最近的地方(但也是另一個星球啊!),日夜遙遙看著你所住的藍澄世界,想著你每天的日常起居。直到你化為白骨,而我永恆常存。

這是這傳說最具藝術力之處,本來平凡的人間夫妻,因一次的意外,被相隔在兩個遙遠卻可以看見彼此的星球,一個屬於有限,一個屬於永恆──這真正無邊的距離竟被安置在一個可相望的距離內。我們可以想像,當后羿看著月亮的陰晴圓缺漸漸老去,白髮生,眼朦朧,直至再也看不見月亮了而塵歸塵、土歸土,另一邊的嫦娥卻仍黑髮明眸,記得所有與愛人相處的點點滴滴。直到今天。

傳說是無稽的,但裡頭若有任何對美德和永恆事物的追求,就值得我們記得並思念。身為耶穌基督後期聖徒教會的成員,我們尊重傳統文化並讚揚其中的美善,我們相信,永恆的愛情和家庭是神偉大救恩計畫的目的之一。

就讓今年的八月十五,在一家烤肉萬家香的歡樂夜晚裡,讓愛情,透過月光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