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教的兩年
「傳教是最好的兩年」,這句話我沒有說過。
並不是不認同,而是我不想太輕率地看待這句話,讓它像許多在返傳派對上會聽到的故事那樣,很精采很振奮,但也有點高調、有點自誇。可能我自己不是有那麼多特別故事的人,我不覺得傳教一定要被狗追過、被人罵三字經過、半夜偷哭過才叫精彩,也不覺得一定要有個十分曲折、充滿巧合、最後頓悟的慕道友歸信經過才叫奇蹟。
但另一方面,我又很喜歡聽人談傳教的事,特別是在一些非正式的社交場合,好像只要任何人提到這個話題,懂的人馬上就會感到一種「過來人」的心有靈犀,瞬間有了共同語言,圍出一個返傳的小圈圈,讓圈外的人聽得霧煞煞。我喜歡那種微妙的連結。傳教,確實是每一個返傳都會忍不住一再回頭的人生風景,正如傑弗瑞賀倫長老說過的:「沒有一個沒傳過教的人可以懂什麼叫傳教」。
摩爾門也有過類似的感慨,對於小阿爾瑪和摩賽亞的兒子們在拉曼人之中十四年成果豐碩的傳道工作,他是這樣總結的:「這就是艾蒙和他的弟兄的經歷,他們在尼腓地的旅程,他們在那地的苦難,他們的憂傷,他們的痛苦和旁人無法領會的快樂」沒錯,真的是旁人無法領會的(我想摩爾門除了這樣寫,也是詞窮了吧!),或許正是因為傳教就是這麼美好,美好到想傳達又傳達不出來,只好總是乾脆地說它是最好的兩年吧!
但請不要太早下定論。
況且,返鄉後的生活其實不應該跟傳教時這麼不一樣。
返鄉後的生活
多馬貝利長老分享他剛返鄉的狀態是如此的:
「第二次世界大戰號角響起,我返鄉後僅有一段很短的時間稍作調適,就被徵召入伍……雖然在軍中服役的情況跟從前傳教比起來已大不相同,但我們仍盡量繼續遵守傳道服務時的規定……我還記得許多次的同伴團研讀是在彈孔累累的營帳裡就著戈曼牌的煤氣燈進行的。好幾次我們的經文研讀因空襲警報聲而中斷……」
而結果是什麼呢?「我們在軍中[洗禮]的成果比以前當全部時間傳教士時還要豐碩」貝利長老這樣說。
我不想俗套地說傳教只是個起點,或我們要把名牌刻在心上之類的話(畢竟返鄉後哪來的「全部時間」可以服務)。但我真心覺得,如果一個人真的很愛他的傳教生活,他會盡最大可能在傳教結束後也持續做那些傳教時會做的事。
當然有時俗務纏身,工作和家庭難以平衡,教會事工分身乏術。
我也經歷過這樣的階段(或許也還沒從中走出來),兩年前,我剛從澳洲返鄉,在學校當代課老師,同時準備教師檢定考,又有支聯會的召喚。我常覺得身心俱疲,聖靈離我好遙遠。然而,我很慶幸我沒有忘記每天讀經文,而且只要能,我會花時間讀我的傳教日記。從緬懷過去中,我找到面對未來的勇氣。
我慢慢體會到,說「傳教是最好的兩年」畢竟是比較容易的,像讓過去的美好冰封在過去,永不凋零。說「傳教不會是最好的兩年」才更需要決心,因為那意味著你有責任去為自己也為他人創造更美好的生活,意味著你不辜負過去,願意用更長的未來來榮耀神。
「傳教是最好的兩年嗎?」如果有人問我,我會回答他:「是,但也不會是」就算現在是,我也不該讓它一直是。因為來日還長,而神恩總是豐富。只要憑著對耶穌基督的信心,懷著完全光明的希望向前進,總有更好的和再更好的兩年在前面,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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